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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零而始成長至全球第二大證券市場，中國資本市場用30多個年頭，跨過瞭全球資本市場的百年歷程。證券時報聯合深交所模模糊糊推出“奮鬥百年路·資本市場口述歷史”系列報道，通過中國資本市場開拓者們的講述和場景還原，憶往昔崢嶸歲月稠，重溫中國資本市場的不普通歷程。

口述人簡介：

周道炯，1933年出世於安徽。1984年12月～1994年3月任中國建設銀行行長，1992年10月起兼任國務院證券委常務副主任；1994年4月～1995年3月任國傢開發銀行副行長。1995年3月～1997年6月任中國證監會主席。

1933年，我出世在安徽農村一戶普通人傢。15歲時做瞭新四軍交通班的班長，給遊擊隊送信。解放後在縣裡的財政科干事，後來調到省財政廳，一向做到安徽省財政廳廳長和省政府秘書長。51歲時調任北京，出任建設銀行行長。1992年10月，國務院树立瞭證券委員會，我兼任證券委副主任，開始與資本市場結緣。

花甲白叟 臨危得悉

1995年2月23日，“327事情”爆發，這個事情當時影響很大，触及到上百萬人。當時我正在組建國傢開發銀行，中心領導打電話給我，讓我當證監會主席，我說我都62歲瞭，都要退瞭，還要當？他說不可，你現在還是證券委常務副主任。要我到證監會，我都62歲瞭，我講笑話說是命裡註定的，要經歷這些東西。

1995年3月31日，我就緊急就任瞭。就任後的第一件大事便是處置“327國債期貨事情”風險，當時已經有许多機構和中小投資人參與到國債期貨市場，牽涉利益许多。5月份，證監會就執行中心決定暫停國債期貨試點，抓各種落實和蔼後作业。這個事情之後，當時中國最大的證券公司之一萬國證券被收歸申銀旗下，還影響瞭许多人。我便是這麼匆匆忙忙當上證監會主席的，再加上後來又處置瞭不少風險，有記者朋友說我那幾年是個“救火隊長”，我自己是想都沒想到。

打開民企上市大門

新股怎麼發，一向讓人撓頭。我到證監會的時候新股發行方法是額度發行，由國務院每年規定一個總額度，依照各省的經濟規模分配。

當時民營企業不能上市，都是國有企業，工商聯主席就經常跑過來找到我說，為什麼不給我們民營企業上市啊？後來我說我們試點試點，最早是有三個民營企業上市，後來民營企業逐漸多瞭起來。

當時各個省為新股額度、為企業上市，有些人寫信給我，某某股票要上市，請你研讨研讨，我都收瞭幾十傢，後來我一個都沒有發。到瞭必定時候，我把這個名單会集起來給國務院報告，以後再來統一處理。

在旁人看來，新股發行和上市的審批權在證監會，其實證監會是主導一步一步地過渡到註冊制。要进步上市公司質量，這是證券市場的基礎，上市公司質量不高，基礎就不牢。有些上市公司要想上市，要想融資，它自己也有造假的，說老實話，個別的、少數的會計師事務所、律師事務所，也參與幫助它造假，所以作為證監會主席，上市公司出瞭問題都罵證監會，我抱不平，這個要改改。别的一個，上市公司以後必定要給股民分紅，現在中选改進瞭，原來大部分都不分紅，我們給它取個名字叫“鐵公雞”，爱财如命，這個是不可的。

十二道金牌給市場降溫

1996年春節過後，連跌三年的股市開始回暖，宏觀方针利好不斷。央行宣佈4月起停辦新的保值儲蓄業務，同時，國務院指示證券市場要“穩步發展，適當加速”，滬深兩個买卖所也采纳瞭優惠办法招引券商和資金。多方合力下，從4月1日到12月9日，上證指數漲瞭120%，深證成指漲瞭340%。當時整個市場的股票500多隻，漲幅5倍以上的股票超過100隻。

市場堕入極度狂熱中，違規行為不斷。證監會陸續出臺一系列監管告诉，後來被稱作“十二道金牌”。

市場火爆，我們為什麼那麼擔心呢？1996年的大牛市其實裡面有许多問題，銀行資金違規入市，證券公司給客戶透支，機構大戶做莊操縱，股民跟風炒作，證監會接連查處瞭许多機構，可是市場已經瘋狂瞭。11月15日，兩傢銀行因違規為券商申購股票拆借巨額資金而被查處。11月16日，中國證監會對12傢機構因透支認購新股作出處罰。11月20日，中國證監會對海南北證和深發展北證對客戶進行融資案件進行處罰。12月5日，對君安證券、山東國投、廣東證券透支違規行為及違規認購新股的28傢機構予以處罰。

發“十二道金牌”也壓不住，居然火熱到瞭這個程度。市場這樣鬧，這樣炒得一塌糊塗，不得瞭，當時還有傳聞当地農民把牛都賣瞭來炒股票，那就更不得瞭，笑話多瞭。1996年12月16日公民日報發表評論員文章《正確認識當前股票市場》，文章剖析瞭暴漲的原因，列舉種種違規行為，指出最近一個時期的暴漲是不正常的和非理性的，股市存在嚴重過度投機，提示股民暴漲必定暴降。

評論員文章一出，市場一会儿平穩瞭不少。滬深股市連續兩天回調，股民都說是“黑色星期一”。市場漲得太多不可，跌得太多也不可。四川的一個小孩子，給我寫瞭一封信：“敬愛的周爺爺，我爸爸妈妈親都是打工的，炒股票，買瞭什麼股票，這個股票跌瞭，我爸爸媽媽在傢裡天天吵架，吵得一塌糊塗，我馬上要升學瞭，學費都交不起，請周爺爺下個指令，把某某股票提起來，救救我們傢。”

也是從那天開始，決定滬深股市開始實施漲跌停板准则和T+1交割准则。T+1出來以後也有不同聲音，到現在也還有不同聲音，這個要結合歷史來看，在當時那個情況之下不采纳這個办法，對於新興市場來說是不可的，因為當時市場還很不老练，简单出現波動。

從我個人觀點來說，既不要打壓，也不要去举高；作為監管部門來講，便是依法辦事，你拟定法令法規，有法必依，違規必究。市場有市場的規律，市場有漲有跌，有起有落，不可能一向漲究竟，它有它的市場經濟、市場規律。1996年對中國資本市場來說是一個沉重的教育。

讓監管有法可依違法能究

我在任兩年多，一向強調“規范”二字，經我親手指示查處的違法違規案件就有90多起，每一次的查處背後，都會牽涉不少個人和機構。形象最深的便是“明星股”瓊民源A。1997年3月初，瓊民源利潤造假被舉報到證監會。

瓊民源（證券簡稱瓊民源A）是一傢海南的農業公司，1995年每股收益不到一厘錢，到1995年底股價僅1.7元。1996年報出瞭0.87元的每股收益，分紅计划為每10股送轉9.8股，業績好得不得瞭，到瞭1997年头股價一下就漲到瞭26元。可是它1996年年報5.71億元的利潤，主業利潤才隻有39萬元，連工資都發不出來。後來公司申請停牌，浓艳層又在股東大會上集體辭職瞭，也沒人申請復牌。國務院證券委會同審計署、中國公民銀行、中國證監會組成聯合調查組，最終認定瓊民源事情是中國證券市場树立以來最嚴重的一同財務造假欺詐案。1996年年報它編造瞭5.66億元的虛假收入，虛構利潤5.4億元，别的還虛增資本公積金，並涉嫌內幕买卖、操縱市場，後來把董事長和會計都抓瞭進去。與此同時，證監會還兼顧應對長虹轉配股、紅小豆等各種事情，那兩年是很忙。

這幾個大案件以後，我們從這裡面汲取瞭教訓，對後期健全監管部門、完善法令法規等起到很好的推動效果。一個上市公司質量怎麼樣，它的財務真實性怎么，有沒有造假，會計師事務所、律師事務所，還有代理商、證券公司，這些中介機構再加上企業自身的監管，是一個很重要的基礎作业。這個基礎作业做好瞭，你報來東西，我來審查，這樣就愈加明晰瞭。

健全的法令法規，能讓監管者有法可依，違法能究。離開證監會後，我做過兩年國務院稽察特派員，又到人大、財經委，首要便是搞證券市場的立法作业。有時候沒有法規，我們就先搞條例，例如發行方面，先有《證券發行條例》，條例以後才搞《證券法》的。《證券法》是到九屆人大才通過的，我到人大就搞這個，我是《證券法》起草小組的領導。九屆人大《證券法》出來瞭，後面《投資基金法》也出來瞭。所以中國的資本市場，從無到有，是一步一步發展起來的，也是一步一步地規范起來的。

六年證券系統任職經歷终身難忘

我剛就任證監會主席的時候，就讓證監會拟定瞭一份“九五規劃”，全名叫《中國證券市場九五時期到2010年發展規劃草案》，希望打基礎、練內功。

“九五規劃”是有前瞻性的，那個東西雖然沒有正式發出來，可是基本上是按這個做的，像當時草案提出的多條建議，包含树立統一市場法規體系，爭取盡早出臺《證券法》；树立統一的市場浓艳體系和市場運行體系；建議國有股與法人股逐渐上市；树立合理的投資結構，如培养發展投資基金等內容，都是當時證監會的一些專傢，一些市場人士結合香港、國外市場的一些東西來拟定的，不是憑空想出來的。

這份草案上交到國務院，高層聽取瞭意見並給予瞭支撑。不過，由於種種原因，草案沒有正式發佈，一向到9年以後，2004年，國務院出臺《關於推進資本市場变革開放和穩定發展的若幹意見》，俗稱“國九條”。“國九條”吸收瞭當年“九五規劃”裡的不少建議。

1997年6月，我從證監會退下來。我一輩子都是搞財政金融，證券委、證監會這前前後後六年的時間，對我终身來講是難忘的年月，資本市場在金融市場當中是最前端、風險最大的一個領域。

我這個人心直口快，可是我站得穩、坐得正，不營私、不作弊，給我坐這個方位，我要對市場負責，對股民負責，對國傢負責。當時我也做瞭计划，無非是把老命拼瞭。

我離任的時候，跟接任者說“我在火山口上坐瞭兩年多，終於安全著陸瞭，現在該你起飛瞭”。這是打趣話瞭，不過我希望以後沒人再說“火山口”這句話，中國證券市場必定能夠成為一個老练的市場，絕不再是“火山”瞭，這是我的願望。

(本文由深交所和證券時報記者吳少龍模模糊糊收拾)

編輯：葉舒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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