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至目前，只有浦發銀行一家中止了韋博的分期貸款業務。其余涉事機構均表示學員仍需償還貸款，若要解除協議，需先同韋博方面協商。
文 | AI財經社 徐曼菲
編 | 鹿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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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年老牌培訓機構一朝爆雷，韋博英語卷款跑路的消息讓新老學員猝不及防。
更令學員感到焦慮的是，韋博人去樓空后，自己交付的培訓費無處退還。AI財經社調查發現，韋博英語在運營過程中，對教育貸依賴程度較高。韋博英語學員提供的千人名單顯示，受害學員中有高達八成的比例選擇分期貸款，涉及機構包括浦發銀行、廣發銀行、招聯金融、京東白條、百度有錢花等。
截至目前，只有浦發銀行一家中止了韋博的分期貸款業務。其余涉事機構均表示學員仍需償還貸款，若要解除協議，需先同韋博方面協商。
各貸款機構的回應一攬
貸款機構之所以能夠言之鑿鑿地讓學員還款，是因為學員與貸款機構之間簽訂的是獨立協議。根據學員提供的韋博英語分期付款說明，韋博強調，學費所涉及的分期貸款屬于學員與銀行之間的借貸關系，與韋博英語無關。因此在韋博英語爆雷后，學員們仍需償還金融機構的貸款。
華爾街英孚陷“分期貸”陷阱
繼“長租公寓爆雷潮”之后，培訓機構也成為了踩雷重災區。投訴通《2019年Q2教育培訓行業投訴數據分析報告》顯示，退款問題在教育投訴中占據七成的比例。和韋博英語并稱“成人培訓機構三巨頭”的華爾街英語、英孚教育等知名培訓機構，均未逃過“分期貸”的陷阱。
去年9月份，珊珊在銷售人員的勸說下購買了華爾街英語的課程，并在工作人員的“一頓操作”下辦理了百度有錢花分期貸款。
然而，這一貸便再也回不了頭。后期珊珊因教學質量不如人意，加上無力償還每月6000元的學費，向華爾街英語提出退學申請，但退款過程并不順利。
不僅多次奔走培訓中心無果，還遭遇了校方之間相互“踢皮球”：銷售讓找校長，校長又踢給客服，客服表示已經記下相關情況，讓其等待通知。最終也沒能拿到退款回執。
北京的小雪也反映，自己在華爾街英語辦理廣發銀行分期后，每月需償還1800多元的學費以及112元的手續費。“但銷售給我辦理分期的時候從沒和我提過有手續費這件事，所以，我當初以為這個112元只收一次，沒想到是月月都在收。”由此計算，小雪28期貸款全部還完后，需額外支付3136元。
小雪表示，雖然華爾街英語的合同中有寫明退款方式，但周圍認識的人當中幾乎沒有成功退款的。被逼無奈下，小雪和同學只好上二手交易平臺上賣課，AI財經社在某二手交易平臺上檢索發現，幾大培訓機構均存在轉手課程。
不止華爾街英語，AI財經社在聚投訴平臺上檢索發現，涉及英孚教育的投訴有609起，其中多數消費者表示平臺存在分期貸退款難的問題，并發生了多起集體投訴；涉及尚德機構的投訴多達4716起，在2018年教育培訓行業投訴排行榜中位居首位；涉及博學教育的投訴共412起，此前該機構在今年2月被爆攜款跑路……
除外，類似“招轉培”的案例也層出不窮。
三年前，青島的王瑋曾到一家名叫“中軟國際”的公司應聘WEB前端開發工程師，對方卻要求其先培訓，并承諾培訓結束后可為其安排工作。
然而，事后王瑋不僅沒能兌現承諾，還得知自己被簽約了“貸貸熊”分期貸款，每月需按期還款近2000元，總共還款額高達22249.26元。
據王瑋介紹，就連培訓本身也很坑，授課內容都十分淺顯，多數在百度上都能搜到。和王瑋同樣受騙的不在少數，在聚投訴發布的2017年上半年教育業投訴排行榜上，中軟國際旗下公司北京中軟國際教育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位列第七名。
學員成為金融犧牲品
和長租公寓一樣，教育分期貸玩的也是金融游戲，二者的戲碼如出一轍。
一位從事教育分期貸款的人士告訴AI財經社，培訓機構、金融機構和學員之間共有三份協議，培訓機構首先與金融機構簽訂合作準入協議，學員報名課程需與培訓機構簽訂培訓協議，如需貸款的話，還需學員與金融機構間簽訂貸款協議。
三份協議完成后，金融機構將一次把錢撥給培訓機構。對于這種“一次性撥款”模式，上述人士稱是“行業規定”。“好比你分期貸款購買一部手機，錢也必須先打到商家的賬戶里，然后才能實現收貨。教育培訓屬于服務類產品，雖然屬于延期享受權益，但你也沒見過分期支付學費的情況吧？”
在這種約定俗成下，如若不發生意外，教育貸款應當是一件三方獲益的事：培訓機構為招攬更多顧客，會承擔金融機構的利息；金融機構靠吃培訓機構的利息盈利；學員可以通過分期減輕經濟壓力。
可中間一旦出現培訓機構跑路，金融機構和學員都會蒙受損失。學員需繼續背負沉重的貸款，金融機構不得不繼續催款。業內人士稱，當前的教育分期平臺仍未能很好地解決風控問題，一旦遇到有教育公司跑路，就幾乎是“滅頂之災”。
制圖/ 徐曼菲
一位培訓機構人士向AI財經社透露，培訓機構之所以拼命招攬學生貸款，是希望借此快速回籠資金。近年來在線教育的蛋糕越做越大，培訓市場競爭進入白熱化階段，獲客成本也隨之水漲船高。一名英孚教育的工作人員告訴AI財經社，當前培訓機構招攬一名學員的成本在千元以上。除了傳統的地推等攬客方式，真正燒錢的是機構間的營銷大戰。
據騰訊潛望報道，今年夏天，學而思網校、猿輔導和作業幫三大教育品牌的營銷投入共計20億元左右，整個行業的營銷投入加起來，保守估計在40億之上。包括尚德機構、英語流利說、51Talk在內的多數在線教育機構，近兩年的營銷支出占當年收入的比例幾乎都超過七成。此前，英語流利說的營銷支出至還一度超過當年收入總和的1.5倍……由此可見，資金流對于培訓機構來說，就如同血液一般重要。
為了盡可能多的獲得曝光率以截獲學員，培訓機構在營銷戰場上廝殺慘烈。除了隨處可見的地鐵、公交和電梯廣告外，抖音、小紅書、播客等新興線上流量平臺，也成為了培訓機構爭奪的焦點。但不得不說的是，由于培訓機構本身缺少積累流量的渠道，只能付出高昂的成本從百度、騰訊等社交平臺上購買流量，以保證在公眾面前的“刷臉”頻次。
如火如荼的戰役下，我們不難理解為何培訓機構總是如嗜血一般盯緊資金流。在這場無休止的“燒錢”戰爭中，有錢意味著一切。除了盡可能多的吸納融資以外，維持資金高周轉也成為這場金融游戲繼續下去的必要條件。
當前英語培訓機構課程費用基本都在萬元以上，對于大學生或是剛畢業不久的年輕人來說，全款支付是一筆不小的壓力。搖擺之下，培訓機構寧可貼息，也要想辦法留住客戶。況且，按照慣例，分期貸辦理成功后，貸款機構通常是一次性將全款打入培訓機構賬戶，這也能幫助培訓機構減輕資金壓力。
然而，預收款并不等同于現金流。一位投資人分析稱，企業在提前收取了家長較長時期的費用后，加上自己手里的現金，常常誤以為現金流是兩者總和。在這個基礎上進行的一系列預算安排那都是有問題的，一旦遇到擠兌，很容易崩盤。
在由學員、培訓機構、金融機構組成的三方利益鏈中，承擔風險較低的學員成為其中最脆弱的一環。這也是為什么在韋博失聯之后，多地成員維權浪潮不斷——他們既不能按照協議享受課程服務，又需要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繼續內償還銀行貸款，變成事件中最最無辜的“受氣包”。
因為教育產品的屬性，學員無法短期內完全享用服務本身。為保障學員權益，金融機構能否取締“一次性支付撥款”改為“分期撥款”？對此，北京市康達律師事務所韓驍律師表示，關于金融一次性貸款和分期付款還款的模式是市場約定俗成的慣例，屬于市場經濟的自發調整，這一塊目前處在法律監管之外。因此，想要從法律上利用公權力改變這一撥款模式可能有些困難，公權力若介入會阻斷許多公司融資道路，不利于中小企業的發展。從實踐層面來講，分期撥款實現難度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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